◆昨日黄花

明朝嘉靖、隆庆、万历年间，戚继光训练出来的义乌兵，要数吴惟忠最出名。河北长城、朝鲜都留下不少歌颂他的石碑。义乌《柳溪吴氏家谱·云峰吴将军传》： “筑长城，防山海，朝鲜号为铁面。”这个铁面的称呼是怎么来的？是从修山海关老龙头入海石城开始的。

山海关为什么要修入海石城？原来，嘉靖末年、隆庆时，凡是天气特别寒冷的年份，老龙头一带的海面会结厚厚的冰，关外的胡人会骑着马，从冰面上闯入关内抢劫。此外，枯水期或退潮时也可能侵入关内。

嘉靖四十三年（1564年）正月，来自北方草原的骑兵进城犯关。这一年渤海冰封坚固，面积特别大。兵部主事商浩预料敌人的骑兵会沿海边绕城入关，在敌骑尚未到来之前，便命令军民凿破海冰，防止海渡。但隆冬时节，海水一边凿一边冻。敌骑企图偷渡，谁知先头部队刚踏上冰面，封冻的海水莫名其妙裂开了，骑兵落入海水中淹死。

万历七年，戚继光下决心修建伸入海面的石城。这项工程难度比较大，就交给参将吴惟忠。传说有个商人求见戚继光，想靠送巨金承揽这项工程。戚继光沉思良久，留下贿银，放商人走了。过了一会儿，戚继光传见吴惟忠。

吴惟忠进了营帐，后面有个小兵挑着一担银子。原来商人为了承包这项工程，不但答应事成后利益均分，而且直接送银子。戚吴两人相视一笑，戚继光说：“北齐道学家刘昼曾说过，蛀虫多树木就会断，想发财的欲望太强烈，就会引来杀身之祸。隋朝大儒王通也说过，廉洁的人知足常乐，贪婪的人常常感到不满足。你我为人臣，报国应以廉洁的官为榜样。我知道你也不是为了发财才来到北边的。古代人可以做到富贵不能淫，贫贱不能移，我们有粗茶淡饭吃就满足了，父母妻儿不会冻死饿死就行了。为官首要是廉洁二字啊。”

吴惟忠点头称是：“我也骂过他，你找错人了，俺吴某要想发财，就不会投军到戚将军门下。”

吴惟忠拿这件事教育部下，打击不法商人，保证高质量修筑入海石城。难怪在东征朝鲜时，朝鲜国王要送他礼物，他说，我是戚将军的部下，牢记戚将军的教导。他坚决不收礼物，只收了一张礼单。于是就有“吴铁面”的称号。

其实，这之前，就有人这样称呼吴惟忠。因为他脸色黝黑，好像涂了一层铁锈。

吴惟忠接过任务之后，在老龙头一带考察了好几天，并特意从义乌请来石匠和泥水匠，做了两年准备工作，最后确定用附近山上的花岗石。工匠建议用义乌江围堰造桥的办法，退潮时车干海水，清理石城基础，用草袋或麻袋装上泥土，一层层铺在伸入海中的岩石上，作为基础围成堰，再用龙骨水车车干海水，把凿好的巨型花岗石按马蹄型雌雄榫卯连接在一起。垒好巨石，再把生铁、松香、铁末熔化成铁水，灌入马蹄形巨石的缝中，使马蹄形石块和海底的石头连在一起。层层叠筑，显示出400多年前义乌兵水下建筑工艺水平之高。

万历十二年（1584年），果然有一支不识时务的进犯者来此进攻，结果被打得焦头烂额，拔营而去。

入海石城似一把宝剑，横插在巨海碧波中。现在入海石城旁的浅海上，还散落着几块巨石，这是当年吴惟忠带义乌兵修石城时遗留下来的。